和解之劑,即和解劑。是採用調和的方法,協調臟腑功能,平衡陰陽,以消除病邪的方劑。成無己在《傷寒明理論》所言:「傷寒邪氣在表者,必漬形以為汗;邪氣在裡者,必蕩滌以為利。其於不外不內。半表半裡。既非發汗之所宜。又非吐下之所對,是當和解則可矣。」
「夏天最普遍、最推薦的青草就是仙草嘛!仙草是台灣最溫和,也是大家最熟知的青草。夏天的補藥要溫和不燥熱,用麻油就太燥,仙草屬涼性,搭配起來就是溫補,所以才會有仙草雞……」有十餘年中草藥經驗的福記青草漢藥房老闆謝福松,向我們介紹適合在夏至前後食用的青草補品。飲食若能順應天時,就是養生之道,藉草藥因應台灣多暑少寒的天氣,早在清代漢人移民台灣時,就有對應地方節氣的民俗醫療發展。
青草巷的形成始於萬華的發展。萬華被當成台北最早發展的區域,在清代開墾之初,醫療資源缺乏,加上合格中醫少、中藥材昂貴,橫跨黑水溝到異鄉的漢移民不得不仰賴原生草藥順應台灣濕熱多變的氣候。清熱解毒的青草為漢民改善體質適應本地,於是,青草攤販伴隨而至,萬華西昌街二二四巷一帶成了店家匯集的「青草巷」。
謝福松十二歲時,在當時青草產業最聚集的萬華擔任學徒。他說,開始學草藥是因緣際會,他是布農族人,外祖母是一般人說的「巫醫」;祖母是民間講的「赤腳仙仔」、「醫師媽」。「哥哥跟我小時候很頑皮,都會到山上野溪游泳,有天哥哥的鼻子裡不小心跑進一隻水蛭,以前沒有醫院,只能去軍醫看診。那軍醫用夾子拼命夾還是夾不出來。後來爸爸的山地朋友拿了簡單的菸草葉泡酒塞進鼻子,竟然馬上就好了,水蛭受菸鹼刺激,吸盤鬆脫,就掉下來了。」俗稱的「偏方」雖然不正統,來源也不為人知,但這樣草根的醫療方式卻成了對症良藥。後來謝福松按父親的期待,跟著哥哥上台北,託付於中藥行當學徒。
謝福松的青草知識是跟著大哥在山上「認」出來的。「我大哥早期就認識很多台灣的植物,也會應用。以前為了要認識青草,都是利用晚上睡覺時間,騎機車到梨山、台東、宜蘭太平山……天亮就回來顧店,這樣持續了十到十五年。其實台灣全省野外通通都有藥源,我們跑野外是去認識草藥,去了解草藥分布的區域位置,之後需要才去採。只要知道哪座山、哪個地帶有什麼植物,在山的向陽面,進去不需要太久,就能找到藥草。」這些實地踏查的經驗幫助謝福松學習中醫時,在僅使用乾品的中藥店鋪,仍能夠掌握藥材原初植物的生長樣貌,不至於誤用草藥,也較容易辨別藥材真偽。
一開始在萬華貴陽街擔任學徒時,受的是中醫的訓練。一般學徒都要先熬整整十二年,打雜三年,洗草藥、切草藥各三年,期間還得懂得看師傅臉色。最後站櫃台三年,人性品德都被參透時,才是真正的師徒關係,才開始跟診學把脈、背本草、湯頭歌訣。同時有中醫與青草知識的他笑說,像他藥草經驗這樣豐富的人若去當廟公,宮廟絕對香火鼎盛。當時龍山寺藥籤盛行,萬華青草巷因依附龍山寺而興盛。善男信女問神求籤後,需要有專人解籤、調配藥方、指引抓藥。也因為處理的多半是地方流行病,如何因地制宜對付棘手的疾病,解籤人運用本土中草藥的靈活度是很關鍵的。
「當中醫學徒的時候,要去背藥的組成方,也就是藥理、藥性。中藥有『五味』,會有改良,食材可以因為搭配從涼性變成中性,口感可以藉由調和變得更溫潤。」中藥處方的歌訣背久了,他開始將中藥調和的方法融會帶進青草使用裡。湯頭歌訣也給了他很大的啟發,怎樣用最好記憶的方式,了解藥湯的組成,於是發明了草藥的藏頭打油詩,將處方最簡短的字融合在詩詞裡面,不用死背,就能記得草藥的功效。
他在社大嘗試用青草跟手工皂結合開發產品,帶領書法班用毛筆字寫青草打油詩。提到青草的推廣,謝福松說,近年面臨青草使用的沒落,也因為政策因素,有很多發展上的限制,中藥、食品跟青草被區分成三塊,但藥食同源,三個區塊有其重疊的部分,有時買賣遊走在模糊地帶又容易誤觸法網。現在的青草巷逐漸轉型配合觀光發展,青草產品的開發可以延伸到其他領域。草藥可以看個人體質狀態斟酌,青草在社會中扮演的角色也可以因為產業變遷而重塑。就像他說的:「我們不是做讓人適應的成藥,而是針對個別的問題客製化搭配草藥、因應各種不同狀況而靈活運用。」
圖文/忠泰建築文化藝術基金會 吳亭筠